引子（1 / 4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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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

我们生活的城市天空像一个隐喻、有很多奥迪的车轮飞驰在街道上、有很多人在滚床单、还有很多人奋不顾身地在地铁里为一条出路而厮杀、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，却还有人喜欢四处躲藏。

黎雨下了高速公路，盘过弯弯曲曲的坑洼小路，车辆在尘土中颠簸过一阵，来到了城市的尽头。道路两旁长着一排排野丁香。墨绿色的山谷里种满了苹果树。湛蓝的天空下，一片浮云悠闲地踩着舞步经过。夏末的阳光在正午时分依然有些灼热。空气中透着清爽干净，一股清甜迎面扑鼻。某条河传来流水的声音，某辆列车从山中隧道呼啸着飞驰而过。

一条新修的道路像赛道一样有坡度有弯度，转三个大弯之后，看到一块小木牌立在道路右边，什么都没写，只画了一个茶杯。下面趴着一只正在自慰的可怜狗，眼巴巴地注视着过往的活物。

开过小土路，一片灌木林出现在眼前。林中隐秘一所小院落。蓝色的屋顶，白色的围墙，上面还画了一片桃花林。有一条古香古色的长廊直通大门，盘踞着茂盛的葡萄藤，两边缀着一串串绿色的葡萄。藤架下有一组石板桌椅，上面摆着自家陈酿和新摘的野花。看得出居者的怡然自得。

走到门前，大门紧闭。四下无一人。门上贴着一张字条，写着：墓碑在俗世之外。底下有个小箭头指向右边庄稼地。从右边走，绕到屋后，有一小片绿色的庄稼，一排排整齐排列。墓碑就在地边上，听说农村人死之后很多都喜欢栖居在自家地里，只要土地在，他们的灵魂就是宁静的。黎雨走到坟头前，只见一小簇土堆前面的碑牌上写着：百年之虫至死不僵。高远岚先生之墓。

黎雨一脸不耐烦，看了看手表，站着等了一会儿后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。

“喂，是高远岚先生吗？我们约好的，我现在就在你的坟前，你什么时候出来？”

“不，这不算打扰你清净……”

黎雨提高了嗓音，“我说话声音大吗？拜托，你快一点出来。我的时间交给你，买单的是我。请你搞清楚这一点……”

烈日炎炎，汗珠从额前、胸前滴答滚落，约五分钟之后，有个人拍了拍黎雨的肩。她回头一看，一个穿灰色运动服，身上搭白毛巾的……老农，拿着一笸箩新摘的花生，朴实地站在她面前。对方年龄中年，黑瘦，皮肤粗糙，略松弛。除了眉毛特别长，其他五官都很小。尤其是眼睛，像两粒黄豆，但非常聚光。他打量人的时候让人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。

黎雨指了指坟头，问：“可以沟通吧？”

他没说话，默默点了点头。

他一路得意地介绍自己搭建的小地方，告诉黎雨今年是花生的丰收年。他撕下大门上的纸条，走进他的工作室。他说做他们这一行的仇家多，提前给自己料理后世不是坏事。

屋里正对大门立一尊巨大关公雕像。枣木做的关公面带威风凛凛，忠义仁勇。一只手挥刀朝下，一只手抚弄长须，眉宇间透出豪情万丈的英气。从细节上就能看出匠人手艺精湛，雕刻的栩栩如生，光洁细腻。每一根胡须都纹理清晰，毫无瑕疵。他参拜一番之后，洗了洗手，邀请黎雨进茶室。房子大约挑高4米，屋里异常凉快，两边有窗通风。一间大屋子，被分成两部分。一边是办公区；一边是茶室。茶室是一间屋中屋。小桥流水，通亭台。假山石上种满绿色植物，青苔养的又厚又肥。水车小巧精致。围着亭子的蜿蜒水系里有几条锦鲤，游来游去。走进亭子，八仙桌上摆一把木琴，旁边放着一面枫叶做的蒲扇。还有一张小桌上，上面是饮茶的器皿。

坐下之后，高先生笑了笑，搬开木琴。亲自端上茶具，烧热水，为黎雨布茶。黎雨心想这样的先生不知要让人几顾茅庐？

“秘书这个时候回家做饭去了。所以我自己来，您别介意。”

“您客气了。我以为先生会……弹奏一曲《高山流水》。”

“知音不在啊。”

听口音应该是山东一带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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