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内讧

夜幕降临，断掉的大车轴已经换好。驼队也准备好油松火把，要在子时赶到一百五十里外的达诺尔河水源地才能扎营。

经年累月在外行走，每个宿营地都是生命换来的。商队前首是三辆大车，两个轮子比内地车轮宽三倍，负重差不多都在十石左右。

这支二百多峰骆驼队，是常家唯一的纯驼队，其它两条商路则全是一水的大车。当其他道路无法运送物资时，这支驼队就是唯一保证叛军辎重的希望。

最东路，是淮庆府走沂山到登莱走海路，有杨家亢家打理，与常家不对付明里暗里没少起龌龊。

中间是张家口通道，那是范家掌管的路线。主要的大宗货物，也都从那里出关。黄家走大同，已大不如前，时断时续～。

三根桦木杆架吊的陶罐咕噜咕噜翻滚着气泡，干粪火堆旁饮牲口的木桶上木板平整。两个粗瓷大碗放着风干腌菜，萝卜条芥菜块酸白菜酸豆角，一个竹编的垫盘放着温热好的囊饼。

对吃了一冬天死牲口肉的牧民来说，在初春见到腌菜堪比黄金。也就部落首领贵族阶层大宴时才能见到，乃实力象征。一个小厮将盛好的四碗米粥放在木板上，对大车旁喊了句“二爷，饭好了”。

常仁武，账房乔书贵，闫奎，闫墩，四人过来围坐在马扎子上。常仁武吃完米粥拿起萝卜腌条，品咂着咸味。乔书贵端起碗，吃了半碗的米粥，沉吟着道“东家，此番若与金国商会签了章程，您是去协会还是会馆”。（现今商业行首议事场所在州府称会所，省府称会馆，两京称协会）。

常仁武道“大哥的意思让我打理南京的协会，我属意到会馆主事”。“东家，可否带上老哥儿，这腿您也知道，吹不得凉了，疼起来难的很···”

“老乔，这些年咱们风里雨里，万里劳累，我如何扔的下你。本到了达诺营地再与你细说，既然问到了就与你说说，也让你心里踏实。

这西路终年通行最是凶险，非贤能难在此执事。你随我近二十年，自是带着你，可身后～可有接续之人？”

乔书贵想了下说道“我有个老侄儿乔春喜，您见过的，在祁县分号账房供职。今年十九，您给范家递个话～”，“你啊，孩子在那不受待见是不是？”

“是啊，都是我这老叔带累的”。“行，就照你的意思。现在各家都有各自心思，表面一团和气，实际龌龊不断，我是最不耐烦这幅嘴脸，”

旁边的闫墩把最后一小块馕饼扔进嘴里，拍落手上的面渣说道“我就愿跟着东家，待人仗义处事公平。东家，您也知道，自打那些哈萨克人来了后，这几年家里家外瞅咱马队满是嫌弃。

我承认咱们这伙子人比不了那些蛮子，可咱们鞍前马后十多年总是情分。

再说那些蛮子拢共三五百人，听从五原城回来的人说，他们那伙子人很多成了亲，这六七年才下了十几个崽子。徐郎中都说这个族群受了天谴，不用多少年自己就绝光了，那将来还不是咱们来的长远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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