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式微式微

“是位小娘子”

"小娘子？可君主招的是驸马，这……"

我从这一言两语中理清了事情的原委，不免有些尴尬，手中的东西如烫手山芋般，拿也不是，不拿也不是。

绣球招亲这事我略有耳闻，今日，却是头一回见到“绣球”这一玩意，倒甚是精巧，与书中所画大相径庭。

看着周围高矮胖瘦的各色男子，我有些过意不去，扰了人家姻缘，只是找了一圈，也没找到人们口中的“郡主”。

疑惑之际，我上前几步，学着话本里的动作，行了个礼，道：“小女子初来此地，不知当地风俗，还望各位见谅。”

我上下摸了摸，只摸着腰间的一串铜钱，无奈将其解下，道：“不如就将这当作贺礼，恭祝郡主觅得佳婿，百年好合，永结同心。”

铜钱碰撞，迎风发出清脆响声，宛如猫咪轻轻啼叫。坠上的白羽飞起，漂亮极了。

我抬头望向阁楼中人，周围的人也都望着他，那人只低眉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
我莞尔一笑，听到身后人群中有人唤我，掌心运气，铜钱和绣球乘风落入那人怀中。

“告辞！”

做完这些，我不等看男子的神色，或讶异，或淡然，我不在乎，扭头就跑。

如墙般的人，一时惊呆，竟无一人阻拦，自觉让出一条路来。

人墙之外，灯火之中，红衣男子静静看着，衣角飞扬，鸦羽般的长发遮住他的大半只眼，寒意渗人，可当一白裘小姑娘像小燕子般奔向他时，那眼里的寒冰融化，余下一汪春水。

小姑娘软软唤道：“哥哥！”

帝梧牵起我的手，目光灼灼。

我不喜欢那种眼神，像野兽看见猎物般，让人不舒服不着痕迹地避开后，我道：“我们现在回妖宫？”

不知为何，帝梧摘下了面具，露出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，继而去解我的。

半晌，他说：“不了。阿鸢，你先在这儿待几日，我回去处理些事务，过后接你回去。”

“为何？”

我不解，心头惴惴的，平日里，帝梧断不会留下我一人，直觉告诉我，妖族出事了，或许……与我有关。

右眼皮跳了跳。

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，可帝梧只是深深望我一眼，而后取出一滴眉心精血，融入我的眉心，他用玉指描着我的弯眉，一遍又一遍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小阿鸢，哥哥会保护你的，乖乖的，等哥哥接你回来。”

——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

他不说，我便不再问。

倦意涌来，我沉沉地睡了过去，阖眼前，我瞥到帝梧嘴角的一抹笑，那抹笑，我读不懂，也来不及想。

有人在我耳边低喃：“我们阿鸢此生要做最幸福最幸福的人，平安喜乐，无病无灾。”

鸢尾盛放在黑夜，极致的美丽，易碎且易逝。

百步开外的阁楼中，湖蓝色深衣男子抛下绣球后，静立一旁，手中的铜钱凉凉的，带着鸢尾花的清香。

旁人看不出，可他怎会不知，这铜钱似玉，透明无暇，乃妖族王室的生辰玉，世间仅此一串，独一无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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