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. 暮染烟岚（一）（1 / 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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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师元夜历来最受欢迎人多热闹的不是皇宫饕餮盛宴，也不是集肆巡游观灯会，而是座名叫“客垂虹”的会馆。

它耸贯青冥，高标宠苁，低处营客栈，戏台居高点，倚湖傍水，勾栏听曲，荟方圆百里之长，深受达官贵宾所爱。

自然有钱人多的地方往往就有腰包里要赚钱谈买卖的。

池座掌声热烈：“好！唱的好！”

“当今入仕求官，不就畅通两条门径，投献柳侍中，去做谢家客。”

“不中，也不见得，谢家门客三千，哪有个个施才！”

“三千能出一人，一人顶盛半边天，足矣。”

“豁牙子又在打哑谜喽，”男人的脸像盘根错节的纹路，指着左侧缺了颗门牙的人，刹时众人捧腹大笑，“哈哈哈——”

摇响的铜币清脆，跑堂的抱箱子在攒动的人头里跳胡璇舞，钱声翻撞似配乐。

唰唰！

从天而落两块棕色的齿形长布，榜一，榜二，打赏金额越高者名字排名越靠前。

最末排玄袍窄袖，盘发红脸的人点了盏灯挂顶楼厢房，视线在别家点的盏金灯上徐徐垂落，同刚才跑堂的人穿一样，上衣简短，下裤宽松似喇叭，这是仅此馆会出现的扮相，来人肃手道：“公子，您点的是符老板的灯。”

他并非确认信息，而是在强调：您点错了。

“怎么，不行？”

一听这声色，伙计捏捏鼻头渗的汗，赔脸笑道：“姑娘，我们‘客垂虹’点灯的规矩，是楼上八大家，您要觉得前头的曲顺耳，打赏是刚才的跑堂，只需钱往箱子里扔。”

“八大家八个厢房，左四间右四间，坐东的商贾挂幌子在廊顶，为要约人方便投标，若有中意的可出二两银子点灯，要约的出银即手续费，受要的出银即租界费，你们客垂虹就是中间商赚差价。”萧徽柔娓娓道来，“还觉我不懂这的规矩吗？”

伙计衣肘拭了拭额顶：“小的给姑娘赔不是，那您更应懂，我们没点符老板灯的说法啊。”

“既然符老板厢房也在楼上，我按他定的规矩点灯，和他做买卖有何不妥。”

伙计咧嘴，谑道：“二两银子，姑娘还不如多来馆里坐坐喝口茶，碰运气见符老板一面的机会大的多。”

“这钱我出给了柜台，你就劳烦替我跑一趟，挂盏灯到他厢房，买卖做不做的成，是我们的事，”萧徽柔说罢，袖筒里持出块碎银，“定不会亏待你。”

伙计迟疑，眼在钱上，心在楼上，接过钱道：“我们客垂虹，讲的就是一个，——口碑。”

红白相间的花边霞帔，转身一圈，正是激昂，“咦咦咦咦咦咦……呀！”如蝶振翅，阔袖张开，指引戏台两绿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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